发布日期:2024-11-18 14:09 点击次数:176
编者按
赵全胜【海外看世界】主编:
特朗普在美国总统大选中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引发全球关注。
我们邀请了来自美国、中国大陆、日本、英国、德国、新加坡、台湾和澳门地区的47位学者就下列问题各抒己见:特朗普为什么会大胜?特朗普二进宫会对美国政治外交以及世界格局带来什么样的冲击?特朗普的对华政策会如何变化?全球各地对特朗普2.0时代又将如何反应?
让我们拭目以待。
2024年11月11日
参与本次快评的学者及所在单位:
潘 维 澳门大学
冯玉军 北京大学
邢予青 日本政策研究大学院大学
韩荣斌 美国佐治亚大学
朱志群 美国巴克内尔大学
张楚楚 复旦大学
王建伟 澳门大学
邵育群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
辜学武 德国波恩大学
刘亚伟 美国卡特中心
门 镜 华东师范大学
赵光锐 南京大学
殷燕军 日本关东学院大学
潘妮妮 华东师范大学
赵宏伟 日本法政大学
宗华伟 南京大学
杨希雨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
李聆群 南京大学
周阳山 台北中流文教基金会
蒲婧新 南京财经大学
林宏宇 华侨大学
孙太一 美国克里斯多夫纽波特大学
邓中坚 台湾政治大學
戴二彪 日本亚洲成长研究所
谭青山 美国克利夫兰州立大学
刘卫东 中国社科院
尹继武 人民大学
包承柯 上海东亚研究所
王海良 上海东亚研究所
金君达 社科院世经政所
黄海涛 南开大学
翁履中 美国山姆休斯顿州立大学
由 冀 西安交通利物浦大学
杨 健 新西兰华商俱乐部
祁冬涛 新加坡国立大学
梁 微 美国明德学院
沈丁立 复旦大学
刘 星 日本山梨学院大学
庚 欣 深圳广电集团
王亦诚 华盛顿与李大学
刘 迪 日本杏林大学
王梓元 外交学院
谢 方 原北京市社会科学院
李海默 复旦大学
张勇进 英国布里斯托大学
周文星 南京大学
张登及 台湾大学
潘维
澳门大学教授
特朗普复辟与国际结构
破
47学者评【特朗普2.0】第1篇
这里的“国际结构”指“强大国家”之间相对的军事实力。相对军事实力的基础是相对的经济实力,否则军事实力难以维持。到目前为止,衡量相对经济实力的最有效办法依然是以汇率(而非购买力平价)计算的国民人均财富生产量。“强大国家”,指相对的国土和人口规模、以汇率计算的人均财富、该国精英与平民的内聚力。三要素间有巨大张力,所以强大国家只有个位数。
第一,最近三十年我们亲眼见证了国际结构的剧烈变迁。“两极”之一的苏联彻底崩溃,其继承者俄罗斯三十年未显出恢复迹象;美国“想打谁打谁”而形成“单极世界”;美国至少两次陷入严重危机,即金融海啸和全球疫情,两度呈现出明显的衰落迹象;中国飞速崛起;然后中国经济发展陷入难以名状的长期停滞。如此,“东升西降”变成“两极世界”,又变回三十年前的“一超多强”。未来三十年如何?“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确定”。未来的国际结构仍有若干可能的变化前景。一是俄罗斯与哪方结好,能否找到可靠的复兴道路;二是中国官方能否减少精英主义,承认“有限政府”,小心维护市场机制,从而恢复地方活力和全民对市场的信心;三是美国能否遏制自己使用武力争夺势力范围的冲动,从而保持持续的强盛。毕竟,特朗普的任期只有四年。
第二,国际结构变迁并不取决于一、两项尖端技术,而取决于全体国民人均收入提升。我们不应忘记,苏联曾经“卫星上天,红旗落地”。国力不取决于两三项尖端技术,而在全体国民人均财富量的提升。美国仅三年就从金融海啸中恢复,人均GDP从5万上升到6万美元;又仅三年就从疫情中恢复,人均从6万上升到7万以上。美国经济活力非凡,说明其营商环境和创新环境出类拔萃。十来年前,王缉思教授认定美国非但没衰落,反而与其他大国的差距继续拉大,只是中国快速崛起让美国“看上去”衰落。但倘若中国快速崛起的时代终结又如何判断国际结构?
第三,传统主流媒体已被美国民众抛弃。美国传统主流媒体结合先进民调方法加入选战,连续三次在大选“预测”上遭遇滑铁卢,一次比一次更不靠谱。一是说明美国精英层严重脱离大众;二是警示各国学者专家另觅理解美国社会的途径。
第四,“平民主义”的压倒性胜利,标志精英与平民团结的恢复,而非社会更分裂的象征。平民主义的对立面是精英主义。蔑视平民主义,甚至谩骂其为民之“纳粹”,被特朗普的完胜打脸了。与平民同行,要求精英们尊重社会常识和尊重市场机制,导致这次特朗普复辟。人类生产方式(生产什么和怎样生产)大变迁是正在进行时。如同种养财富进化到制造财富的时代,而今正从制造财富进化到创造(无形)财富的时代。在生产方式大转型时,很多传统工作岗位消失,很多新岗位出现。适应新岗位而获得相对高薪的人,必然暂时是少数。生产方式大转型是“社会革命”的温床。在生产无形产品时代,“认同政治”的崛起,从种族和族裔平等和男女平等到收入平等和性别认同平等,代表社会结构进步和个人自由增加,而非社会腐朽。然而,“矫枉”必然“过正”,必然分裂精英与平民。尽管让一神教社会宽容同性恋是个人自由和社会进步的标志,但官方“表列性别”分成几十种,就“过正”了。比起“社会革命”,通过“社会(抗议)运动”进一步退半步,是保障社会稳定前行的办法。比起八年前,特朗普已经“中性”化得多,而且大获全胜,让美国精英们输得心服口服,怎会标志美国社会“更分裂”?六十年前,美国还有法定的黑白种族隔离。后来有黑人当选总统,而今与特朗普打对垒的哈里斯是现任副总统,集女人、黑人、拉丁裔、印度裔和移民二代于一身。显然,美国社会在社会(抗议)运动中稳步前行。把自己封闭在信息茧房里,才会以为美国至今到处都在“零元购”,以为特朗普“反移民”。他支持移民,只是反对“非法移民”。
第五,国际贸易关系从来不是纯经济领域,而属于国际政治经济领域。平民主义运动的主流是支持市场机制和有限政府。在国际经济中“反全球化”,是对收入不平等的反弹,是暂时的,是有盟友间区域贸易自由补偿的。“反全球化”更深刻的原因是地缘政治,体现对中国制造业“通吃”世界的焦虑。英国国内禁止鸦片消费,但以军事力量压中国进口鸦片。中国战败,只好在本国开放种植鸦片,从而“替代”鸦片进口。但而今美国强力要求中国禁止毒品原料出口美国,中国在高压下配合了。这不是经济学,是实力政治、地缘政治。
第六,比起精英主义者,平民主义者的国际观更“内向”,较为“现实主义”,更愿精算争夺势力范围(或代理人战争)的成本收益。他们对包装国际战争的“意识形态”或“文明冲突”兴趣比较小,对用军事手段和战争边缘政策挑衅他国的兴趣相对也比较小。美国民主党与军工集团的联系比共和党更密切,共和党更倾向于结束战争而非发动或挑动战争。特朗普的胜选致辞只有3分钟,却11次提到马斯克。马斯克是官僚主义的死敌,是市场机制高声的支持者,不是对外甚至对华战争的粉丝。俄乌战争在特朗普上台之际停火,是大概率的。理想主义者认为“人定胜天”,把气候变暖说成人为和各国合作可控,也非平民主义者所热衷。
第七,特朗普对国际贸易关税的热衷很可能揭示中美对峙关系的实质,为稳定住两国关系提供一种新理解。我们不应忘记,对外封锁尖端技术贸易不是什么新东西,而是国际政治自古以来的常态和常识。封锁的具体项目是动态的,为的只是在具体技术上较久地保持领先。中美对峙是“结构性”的,似乎无解。但“修昔底德陷阱”的准确表述是:战争来自斯巴达城邦对雅典城邦迅速崛起的“恐惧”,也就是美国对中国快速崛起、取代美国世界霸权地位的“恐惧”。这种恐惧似乎导致战争或代理人战争的必然。然而,若美国“确信”中国不再“快速崛起”,无力挑战美国的世界霸权地位,又会如何?霸权恒定表现为“一手持剑,一手持经”。中国不可能在全球建立军事基地和随时准备在全球使用军事力量。中国也没有为世界提供关于来世的普适憧憬。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不使用字母文字的国家,还“物质主义”到无力给世界提供任何“经”,无论《圣经》还是《可兰经》,或《共产党宣言》和“自由民主”。更何况,全世界都看到中国人口萎缩的前景。中国去年约有1800万小学生入学,但去年约只有900万婴儿新生,6年后小学新生将减少一半。换言之,三代人后中国人口将减半到7亿,与届时的美国人口持平。而今中国的比较优势是制造业;“中国制造”出口所到之处碾压所有国的制造业。应对这种比较优势,不用打仗,更不用打核战争,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可能就足够。日本在“停滞的三十年”里,汽车出口逐渐称霸全球,但也未见日本实力称霸全球。创造的财富取代制造的财富是生产方式进步的历史大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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